民国四川第一家：刘湘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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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湘不但是中国近代史上一个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也是民国“四川第一大家族”的功臣。其父刘文刚，是当地的地主兼商人，用今天的话说是个“复合型人才”，正是这个复合型的老子，才培养出来一世枭雄的儿子。刘湘成为川军的老大其实并不容易，他不嫖、不赌、不抽鸦片，这都是因为他有位很牛的老婆。刘氏家族枭雄辈出，以刘湘和刘文辉为代表，县团级军政官员有50位之多，素有“三军九旅十八团，营长连长数不完”的说法。

　　刘湘的爷爷刘公敬是刘宗贤的次子。刘公敬长得五大三粗，从小就喜欢舞枪弄棒，好勇斗狠，性格刚烈而暴躁，而且做什么事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此人身体素质奇好，膂力过人，当年在参加武状元考试时，几项成绩都顺利过关。不过，听说因为没给考官送礼，最后被刷了下来。最后他还是考中了武秀才。刘文刚、刘文郁、刘文福、刘文礼是刘公敬的四个儿子，其中长子刘文刚那一支最为兴旺。刘文刚是做贩卖谷物生意的，后来发展到拥有四十多亩水田。刘文刚有三个儿子，分别是刘元勋、刘元树、刘元聪，长子刘元勋就是刘湘。

　　刘湘有个叔爷爷叫刘公赞，他是刘公敬的三弟。此人既不像大哥一样死读书，也不像二哥一样身强体壮，孔武有力。他把经世致用奉为人生哲学，务实求变的精神充盈在他全身的每个毛孔中。刘公赞拥有四十多亩地，但他并不满足，还将目光投注到刚刚萌芽的乡村工业和手工业上。他自己创办了酒坊，在他的经营下，酒坊在十里八村非常有名。刘公赞非常勤劳，每天清晨，他都会早早出现在酒坊；夜晚，当别人家的灯熄灭时，酒坊的灯还亮着，不时传出雇工们工作时发出的低沉的号子声。刘文渊、刘文运、刘文昭、刘文成、刘文彩、刘文辉是刘公赞的六个儿子。

　　刘湘在陆军速成学堂学习时，同班同学中有一个叫刘炳勋的。此人的父亲是满清八旗军队驻成都的官员。对于八旗军官，刘湘充满了景仰和好奇之心，因此就主动接近刘炳勋，并与之成为亲密的朋友。两个人熟悉后，刘湘就经常去刘炳勋家玩。就这样，刘湘认识了刘炳勋的父亲。刘炳勋的父亲对刘湘印象很好，不但经常给刘湘经济上的援助，还让自己的儿子多向刘湘学习，因为他认为刘湘为人谦虚，有着高远的志向，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后来，刘炳勋果然遵从父亲的教诲，一直追随刘湘，先后在刘湘手下做过旅长、机关枪司令等职务。

　　唐式遵是川军师长，人送绰号“唐二瘟”。此人生性怯懦，缺少军人的阳刚之气，因此又被时人称为“唐瘟猪”。一次，刘湘到唐式遵部巡视，顺便为士兵发放三个月的军饷，以犒劳三军。第一个领到军饷的士兵一数，发现只有一个月的，于是大声嚷嚷，说军饷的数量不够。听到士兵嚷嚷，刘湘心里直发毛，但他还是假作镇定地盯了唐式遵一眼。唐式遵马上明白了刘湘的意思，对士兵们解释说：“兄弟们，因为怕你们拿到银洋后去吃喝嫖赌，很快花光，我就把它扣下了。我准备用这些钱去做生意，等发了财，加倍还给大家。”唐式遵的随机应变给刘湘留下极好的印象，从此他受到刘湘的器重。

　　刘湘任川军第一师团长时，刘存厚任川军第二师师长。刘存厚是四川简阳人，清末的秀才。刘存厚早年曾到日本陆军学校学习，毕业后，他就回到四川任武备学堂堂长，是川军武备系的重要人物。刘存厚此人极擅见风使舵。辛亥革命前后，他的政治态度摇摆不定，先归附蔡锷，后投靠张勋、段祺瑞等。总之，他的原则就是谁有权势就投奔谁，人送外号“刘厚脸”。

　　周成虎是刘湘的太太刘周玉书的弟弟，他在被刘湘派到法国洽谈购船事宜时，不愿意坐汽车，就专门将“滑竿”随身带着，同时跟随他去法国的还有抬“滑竿”的轿夫。后来，周成虎在巴黎街头乘“滑竿”的事情成为当时轰动一时的新闻。据说法国海军军官对“滑竿”这种交通工具特别感兴趣，一个个不惜花费重金试坐。

　　刘湘非常迷信术数，尤其对风水、运道之类特别痴迷。为了能早日出人头地，他就想将自己母亲的坟墓移到一个风水宝地重新安葬。刘湘早年在速成学堂时，有一个叫李子俊的同学，据说他的弟弟李子模精通堪舆之术。李子模向刘湘自荐，说自己可以帮其寻找一块运气旺盛的龙凤穴。可能是李子模功夫不到家，也可能是他们兄弟俩活该倒霉，等刘湘按他所说，将母亲的坟墓移到指定的位置后，不过百天，刘湘的两个儿子就先后死亡。为此，刘湘的夫人刘甫婆极为愤怒，亲自带着几个士兵找到李氏兄弟，将二人一顿痛打。刘甫婆越想越恨，竟然让人将李子模的胡须一根一根地拔下来，痛得李子模哇哇大叫。

　　卢作孚以重金贿赂神棍刘从云，这位刘神棍就对刘湘说：“古人曾说‘一林不藏二虎，一川不容二流’，湘字是水旁，辉字是火旁，水火相克，只有水盛才能灭火！所以，所有和水字有关的事情，主公都要多多关心并加以辅助。”刘湘问自己应该怎么做，刘神棍就劝其兴水德。于是从此之后，作孚民生公司在川江上再无阻碍，成为民族资本企业的一面旗帜。

　　刘航琛虽然经常缺课，不过在著名经济学家马寅初于北京大学讲授“货币学”课程时，他却逢课必到，对这门功课可谓情有独钟。可是，刘航琛却让老师马寅初非常头疼。原来，刘航琛喜欢在马寅初的课堂上举手提问，而且极爱钻牛角尖。为此，每次上课之前，马寅初必得精心准备，以防被其问住。多年后，刘航琛的女儿刘敬容恰巧也成了马寅初的学生。马老曾开玩笑地和刘敬容提到她的父亲刘航琛，说他当年上自己的课时喜欢挑眼，自己一看到他来上课就头痛。

　　刘航琛的手下都知道他贪恋女色，于是他每到一处办公，部下招待他都少不了女色这一项。纵然如此好女色，刘航琛却坚持自己绝不染指良家妇女的道德底线，即使对方是寡妇也不碰。“非卖品不能碰”是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刘文辉生于1895年，死于1976年，字自乾，是刘公赞的第六个儿子。刘文赞娶高氏为妻后，一连生了五个儿子。高氏将近四十岁时，才生了刘文辉。因为年龄较大，高氏生刘文辉时难产。幸亏有她那位声名远播的接生能手二儿媳妇帮忙接生，她们母子才得以保全。然而，刘文辉出生后，高氏没有一滴奶水。巧的是，其兄刘文渊的妻子正好生了女儿，而且奶水充足，可以喂养两个孩子。后来刘家人说，刘文辉是母亲所生，二嫂接生，长嫂喂养。

　　1908年，十三岁的刘文辉听说省城成都办了一所陆军小学堂，而且该学堂专门招收少年儿童，于是他坚决要求去成都读书。其兄刘文渊负责教育他，看到人小鬼大的六弟竟然想去省城读书，就竭尽全力加以阻挠。没想到，刘文辉却又哭又闹，最后甚至以绝食相逼。其父刘公赞得知此事，就问他想去成都读书的原因，刘文辉干脆地回答自己想去读书是因为读书可以当官，而且那所学堂不收学费。

　　刘文辉起义后，蒋介石集团不只对他展开军事上的进攻，还抄了他的家。当时甚至有人想取他的性命。胡宗南的手下就将重达一百多公斤的黄色炸药和雷管装置埋在刘公馆地下，想等刘文辉回家后将其一网打尽。胡宗南部撤离后，刘公馆无人看管，几个小贼乘机进去行窃，没想到无意中碰响了炸药。一瞬间，刘公馆的三幢房屋被炸毁了两幢，三个小贼也两伤一死。事后刘文辉得知了情况，半天没说话。

　　1934年，轰轰烈烈的二刘之战结束后，四川一直处于“防区制”中。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刘湘统一四川。在此期间，各路军阀各显神通，袍哥土匪在当地横行，与省城距离很近的新都县甚至发生了土匪在青天白日下到县衙里去抢人的事情。为了政府的颜面，当局不得不派军队去剿匪。不过兵匪本是一家，让兵去剿匪，实在没办法剿。最后，军队在每次出动剿匪时，便预先派人通知土匪，让其避开。如果土匪想抢劫哪里，他们也会提前和军队打招呼。结果，剿匪数月，竟没抓到一个土匪。新都人民为此赋诗一首讽刺这种现象：“兵来匪无影，匪至兵无踪；可怜兵与贼，何日得相逢。”

　　刘文彩巧立名目筹措巨款，为此他弄出个“预征田赋”的名头。所谓的“预征田赋”，就是农民不但要交足当年的田赋，还要提前预交次年甚至以后若干年的田赋。在刘文彩的这种“管理”下，到1932年，叙府一带的农民已经将1957年以前的田赋都预交了。当地的税种更是五花八门，令人眼花缭乱。如住房要交房捐，行船要交船捐，做妓女的要交花捐，上厕所要交厕所捐，其他的锄头捐、扁担捐、草鞋捐等更是数不胜数。当时的叙府市民倘若想看戏，其所购戏票的钱款中已经包括了娱乐税、防空捐、伤兵亡友费、荣军营养费、修路公园费、黄河救灾捐等十四种苛捐杂税。“自古未闻屎有税，而今只剩屁无捐”这句民谣就是讽刺当时的情况的。

　　刘文彩曾将一则招聘教师的启事刊登在成都《新新新闻报》上。启事中标明：高薪重聘，每月工资四十块大洋，而且这只是基数。如果受聘者愿意在学校长期居住，还可为其配备一座四合小院，如果不愿意在学校居住，可以用小轿车接送其上下班。如果聘用者喜吸烟土，还可以每月免费供给云土鸦片。

　　为了将刘文彩拴在自己身边，其三姨太凌君如想到了一个“借腹生子”的妙计。她找来三个女子，让她们分别怀上刘文彩的孩子，然后自己假装怀孕。为了逼真，她还用棉衣把肚子塞大，走路时还装模作样地撑着腰。直到那三个女人的儿子先后出生，凌君如才恢复常态。又过了几天，刘文彩的三姨太生了三胞胎的事儿传回了大邑县。此事成为轰动四川的头条新闻被各报纸竞相报道。没想到，耳目众多的刘文彩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看着长得不一样的“三胞胎”，刘文彩气得大骂凌君如后，带着她回了安仁。

　　1945年夏，正在院子里晒衣服的凌君如无意中看到刘文彩从王玉清的房间里钻出来。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然后扭腰往自己的房间走。刘文彩将她叫住，问她的项链哪里去了，是不是送给了哪个野男人。对于刘文彩这种明显是鸡蛋里挑骨头的行为，凌君如没有忍气吞声，而是昂着头，冷笑着回答：“项链是我自己的，我想怎么处理都行。即使送人，你也管不着。”

　　贤惠聪颖的刘甫婆极善打理家务，把刘湘照顾得无微不至。不过，她对刘湘的管束也相当严厉。她可以纵容刘湘吸烟、喝酒、打牌，却不许他接近女人。她对来访的年轻漂亮的女性一概不欢迎，其他军官的太太也包括在内。因为刘甫婆的厉害，刘湘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怕老婆的“耳朵”。

　　一次，新任参谋长郭昌明带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太太来拜访刘夫人。两人刚一进门，刘甫婆就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二人进门时，刘甫婆正在院子里洗衣服，郭昌明不认识她，就上前询问军长夫人在哪儿。刘甫婆停下手中的活，顺手拉扯着揉皱的衣服，冷冷地问对方自己像不像军长夫人。紧接着，她指着郭昌明的太太，大声嚷着：“从哪里哄骗来的婆娘，像个小妖精。”郭昌明被她的这些话弄得哭笑不得。据说，事后郭昌明的新婚妻子和他吵了一架，并追问他一共哄骗了多少女人。

　　刘甫婆是一个好奇心很强的女人，她善妒的特点，刘湘身边的幕僚都知道，于是他们就想了个办法捉弄她。一次，幕僚们发现刘甫婆又在偷听他们议事，就三言两语地说开了。一个说军长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女戏子，一个说军长准备为那个女戏子买别墅。说这些时，他们还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确有其事的样子。结果刘甫婆信以为真，打翻了醋坛子，冲进议事大厅，见物摔物，房间里的茶壶、茶杯、花瓶等物被她摔了一地。最后，她还将那些幕僚挨个儿骂了一顿。

　　刘湘死后，其妻刘甫婆听说他是被自己的部下、驻汉口办事处处长邱甲毒死的，而邱甲又是被蒋介石收买的。后来，邱甲到省政府刘湘灵前上香，刘甫婆看到后，令守灵连长把他扣押来，还要将他枪毙。苦于无法脱身的邱甲在慌乱之中想到一个办法，他将“快来救我”四个字写在自己名片的背面，然后派人火速送到了邓汉祥手中。邓汉祥匆忙赶到，一番解释和担保，最终让刘甫婆下令放了邱甲，制止了这起冤案。

　　四川甫澄中学是刘湘出资创办的一所学堂。刘湘的儿子刘世英和刘世哲就毕业于这里。刘世英和刘世哲被蒋介石授予少将军衔后，就喜欢穿着少将军服（上面佩戴着一块金板和一颗金星）出入学校。学校的同学私下议论：“拽个锤子，老子是军阀，老娘是吸血鬼，祸国殃民，全靠国难发财。”刘世英、刘世哲听到这番议论后，回家告诉了刘甫婆。刘甫婆听后异常愤怒，马上赶到学校把校长训了一顿，然后命令全校停课，把学生全都集中到操场训话。没什么文化的刘甫婆操着一口浓重的四川口音说：“你们天天说军爬、军爬（军阀）的，难道老娘爬了哪个的幺妹不成？”这通开场白让满场师生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