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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极“无疾而终”不是谜

发表于 2019-1-22 22:46:3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依靠两黄旗为幼子争皇位

  一皇太极“无疾而终”不是谜

  崇德八年(1643年)八月初九日晚十时左右,皇太极坐在清宁宫东暖阁的南炕上,突然停止呼吸。《清实录》写道:“是夜亥刻,上无疾,端坐而崩。”在位17载,享年52岁。清代官修史书,几乎都依据《实录》说清太宗皇太极是“无疾而终”。

  或许当时人们认为“无疾而终”是修来的福。殊不知,反而留下一个不解之谜,引来种种猜测,甚至有人怀疑太宗之死,与庄妃布木布泰有关。持此说者虽然自认“查无实据”,但与庄妃“下嫁”多尔衮,换取支持福临继统的谣传联系起来,便推论庄妃可能为了下嫁多尔衮,而设法害死亲夫皇太极。“下嫁”之说本属不实之词,而建立在“下嫁”之说基础上的怀疑,更荒诞无稽。最明显的道理是,皇太极寿命延长,对庄妃母子更为有利,而不是有害;皇帝突然逝世,诸王争立,福临幼小,庄妃母子前途吉凶难卜。庄妃绝不会故意给自己和儿子制造险情,然后再用“下嫁”的办法去解脱危难。再说,从居住情况看,庄妃也没有作案条件。清宁宫是皇后居室。夜幕降临后,庄妃已不可能进入清宁宫,更不可能在姑母皇后的眼皮底下杀害皇帝。

  所谓“无疾而终”是对医学无知,并不能说明猝死的真正原因。皇太极并非无疾。他虽自幼身体强壮,但到中年明显发胖,威胁生命的重症在悄悄地向他袭来。崇德五年(1640年)七月廿七日,《清实录》首次出现“圣躬违和”,到鞍山温泉疗养的记载。次年八月患“鼻衄”,很可能就是脑出血,血从鼻中流出,未郁积于脑中,得以缓解。时值松锦战事紧急,他带病亲征,取得松锦会战大捷。九月十八日,关雎宫宸妃海兰珠病逝,他肝肠寸断。极度的悲痛,严重损伤了他的健康。他觉察到身体在每况愈下,十月初二日,诸王及其福晋,奏请恭祭宸妃,皇太极面对亲人,抒发内心的感叹说:“山峻则崩,木高则折,年富则衰,此乃天特贻朕以忧也。”苍天是这样的不公,峻岭崇高而崩溃,大树成材而折断,年华方富而体衰,这都是不该发生的啊!他是叹息宸妃,一位多么美好的人儿,被夺走了生命;也在倾诉对自己健康不佳的无奈。这位一向心胸开阔的人,此刻竟充满忧虑。这年正是他的50大寿。

  崇德七年(1642年)十月廿日,再次“圣躬违和”。为祈求上天保佑早日痊愈,进行一次无条件的大赦,凡死囚及一般在押人犯,全令其集中在大清门外,予以释放。

  由于病情不见好转,体力不支,以致无法亲理政务。便于本月二十七日,任命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和硕睿亲王多尔衮、和硕肃亲王豪格、多罗武英郡王阿济格四人为理事王,代理政务。如会议仍不能完结者,再向皇上奏闻。同年十二月到叶赫围猎,走到开库尔地方,因“圣躬违和”,只得就地住下。翌年正月初一日,因“圣躬违和”,令诸臣免行庆贺礼。三月十七日,又以“圣躬违和”大赦,死罪以下均予宽释。四月初一、初二日,因“圣躬违和”,连续两天向盛京及境内各寺庙祷告,施白银。说明皇太极的病比较重,短时期内难以好转。

  从崇德五年到崇德八年,已患病三四年,怎么是“无疾”呢?御医将“圣躬违和”时的表象,概括为风眩病,即由于受风寒而引起的头疼、头晕、烦闷、心慌、乏力、睡眠不好等。在医学知识走向普及的今天,凭我们的一知半解,可以判断出,皇太极患有高血压等心脑血管疾病。发病时,经救治之后,危象暂时消失,但并不等于高血压病痊愈。

  从崇德八年六月起,皇太极恢复正常政务活动,亲自处理国事。六月初,征明大军胜利返回盛京,奖功、罚罪、收缴战利品、恩养新附降人、招待前来朝贺的蒙古各部王公等,事必躬亲,应接不暇。而且越来越繁忙。自七月底以来,每天都要忙几件事情。进入八月,几乎是超负荷运转。下面罗列他的主要活动日程:

  八月初,即皇太极逝世的前几天,因为诸王、群臣、各部蒙古纷纷上表朝贺征明大捷,以及操办庄妃所生皇五女固**主阿图下嫁内大臣和硕额驸恩格德尔之子索尔哈诸事,显得格外忙碌。已婚的皇长女、皇二女、皇三女、皇四女,以及除皇二女固伦额驸以外的其他固伦额驸全部到齐,阖家大团圆,宫中热闹空前。客人们要进献牛马、貂裘等礼物,或上表称贺征明大捷时,皇太极必须亲自出面,率皇后、诸妃在崇政殿接见,并赐大宴款待,或分别赏赐银两。此外,还有些重要案件需要亲自处理。

  八月初八这天,是大清国的喜庆日子,也是皇太极最高兴的时刻。皇帝亲自主持两件大事。先是赐固伦额驸祁他特和弼尔塔噶尔诰命、仪仗,并赐皇后亲生的皇三女及庄妃亲生的皇四女固**主封册和仪仗。接着,又亲自主持皇五女固**主阿图与和硕额驸索尔哈的结婚仪式。程序相当烦琐,而且要皇帝躬亲。

  八月初九日,即皇太极逝世当天,又忙碌了一整天:

  他分别赏赐土默特部落前来贡马的甲喇章京大诺尔布、小诺尔布,牛录章京根都、俄博尼、兀苏木、达赖等15人及其从役人等银两。

  他还赏赐土默特部落牛录章京毕齐克图貂帽、貂镶朝衣、带、靴、银两等物。

  他还奖励土默特部落车克车木章京所属诺木习礼和从人,因护送格隆喇嘛来盛京有功,分别赏给银两。

  接着,他同皇后、诸妃,在崇政殿召见嫁给察哈尔、科尔沁、敖汉蒙古的女儿固**主们。从多罗饶余郡王阿巴泰征明所获的缎匹财物中,选择最好的赏给科尔沁来朝的福妃、贤妃和固**主、诸福晋等。诸事完毕,才起驾回宫。

  如此繁忙劳累,加上会见亲人时的感情激动,都会引发血压升高,病情突变。何况他那高血压危象频发后,尚未痊愈的身体,怎能承受得了。说不定那天晚上,他已经感觉到有些不舒服,但在大喜的日子里,不便声张,硬撑着,结果猝死。

  庄妃于崇德八年八月初九日晚十时许,得到皇帝驾崩的消息,感到难以置信,白天还在处理国务,谈笑风生,未见病容,怎能晚间突然去世?她立即赶往清宁宫。看到皇帝的遗体,她眼前一片漆黑,昏厥过去。苏醒过来,面对残酷的现实,她呼天抢地,痛不欲生,执意要为皇帝殉葬,相从于地下。

  皇后哲哲的悲痛不亚于庄妃,她理解侄女的心情,只是重任在肩,皇太极的善后事宜离不开她,还有更重大的皇位继立之争,不能掉以轻心,严峻的形势,逼迫她不得不勉强支撑着。听说庄妃要殉葬,立即命大臣索尼、皇太极族弟巩阿岱、锡翰等前去劝阻,并转达皇后的旨意:皇子福临年幼,需要她抚养照料,不许再提殉葬之事。

  二两黄旗大臣与幼主同舟共济

  皇位之争,是皇室斗争的永恒主题。邻邦朝鲜的使者早已发现清国诸王勾心斗角,曾预言:“他日必有争立之举。”虽然没有人公开谈论皇帝身后由谁接班,但某些迹象表明,有关人员正在暗中谋划。

  皇太极死后,具备争皇位资格的人有:皇太极的弟弟多尔衮(32岁)、皇长子豪格(35岁)、九子福临(6岁)、十一子博穆博果尔(3岁)。但争夺最激烈、最具竞争力的是多尔衮和豪格。

  多尔衮,和硕睿亲王,镶白旗旗主,努尔哈赤嫡子,才能出众,得到皇太极的器重和提拔,掌管吏部,又被任命为理事王。在诸王中,地位仅次于济尔哈朗。他的哥哥阿济格、弟弟多铎和舅舅阿布泰、礼亲王代善的部分子孙,以及两白旗都支持他。他以豪格为主要对手。就在诸王为皇太极办丧事之时,阿济格、多铎曾双双跪在他的面前,劝他争立帝位,说:“你不肯即帝位,难道是怕两黄旗大臣吗?舅舅阿布泰及固山额真阿山说过,两黄旗大臣愿意皇子即位的,只不过几个人,我们的亲戚都愿你即大位。”两白旗王大臣普遍反对立豪格,认为:“若立肃亲王,我们将没有生路。”

  豪格,和硕肃亲王,正蓝旗旗主。其母继妃纳喇氏虽未列入五宫后妃,但他也是皇太极的嫡子。史书记载:他“英毅多智略”,“端厚凝重”。且战功卓著,掌管户部,被任命为理事王。他悄悄地在两黄旗大臣中进行争取工作。两蓝旗大臣、两黄旗部分大臣支持他。

  福临和博穆博果尔,虽是五宫妃所生,地位优越,但年纪太小。与已经成年且有才干、有战功、有爵位的叔父、长兄相比,不具备继承皇位的优势。博穆博果尔的母亲又是皇太极收纳的林丹汗的遗孀,不可能在考虑之中。

  后来,福临继承了皇位,便有人相信是多尔衮恩赐的结果。在这里,完全忽视了两黄旗女主人皇后哲哲、庄妃布木布泰、两黄旗大臣,以及皇家包衣官员的作用;高估了多尔衮的优势。皇后、庄妃、两黄旗大臣和包衣官员,都不会忘记清太祖努尔哈赤逝世时大福晋阿巴亥被迫殉葬,汗的两黄旗被改为两白旗、地位下降的悲剧,从中吸取教训,关注皇位继承问题。皇后和庄妃一直很注意与两黄旗大臣加强联系,保持良好关系。两黄旗大臣们,以及包衣参领、佐领官员,与主人同命运、共呼吸,彼此形成强劲的凝聚力,并有相当的能量。两黄旗大臣及包衣官员,积极酝酿继承大统之事。联结内廷与外廷的关键人物是索尼。

  索尼(?—1667年),姓赫舍里氏,太祖努尔哈赤时,他与父亲硕色、叔父希福都被安置在汗的书房办事。索尼被授一等侍卫,使之出入扈从,随军征讨。皇太极即汗位后,属正黄旗。天聪五年(1631年)七月设六部,索尼被擢升吏部启心郎。由于他任职勤敏,三年考绩,由白身授牛录章京世职,仍日直内院。崇德八年(1643年)考绩,超授三等梅勒章京(三等男)。总之,索尼是皇太极身边近臣,经常出入内廷。皇帝生病和去世后,他向皇后哲哲和庄妃布木布泰汇报、议事,并代为沟通她们与两黄旗大臣之间的联系。

  两黄旗大臣首先注意的是立皇弟还是立皇子的问题。他们绝大多数都主张立皇子,而不能立皇弟睿亲王。如果睿亲王多尔衮继承帝位,必然将他现在的两白旗重新改为两黄旗;而将现在的两黄旗改回两白旗。他们的地位与待遇都肯定大幅度下降。因而共同立誓:“若换朝廷宫殿颜色,变易旗帜,我等即死于此。”两黄旗在八旗中的地位最高,实力最强,他们的弃取,举足轻重,有左右局势的作用,这是朝中各派都清楚的。所以,多尔衮、豪格都在争取、拉拢两黄旗大臣。

  两黄旗大臣内部不可能铁板一块,有多尔衮的心腹;即使在主张立皇子的大臣中,是立皇长子豪格,还是立皇九子福临,也存在不同意见。正黄旗吏部启心郎索尼、正黄旗护军统领图赖、镶黄旗护军统领鳌拜、正黄旗固山额真谭泰、镶黄旗吏部承政巩阿岱以及巩阿岱的弟弟锡翰等6人,倾向于支持皇九子福临即帝位。

  以镶黄旗内大臣图尔格与正黄旗内大臣塔瞻为代表的一部分人,倾向于立皇长子豪格。他们的对立面主要不是皇九子,而是多尔衮。他们怕皇九子福临年纪太小,不足以与多尔衮抗衡。

  在表示支持拥立皇子的两黄旗大臣中,巩阿岱、锡翰和谭泰三人是另一种情况。他们的真实目的是支持多尔衮,但因自己身为两黄旗大臣,不便公开表态支持两白旗旗主,所以通过亲属传话给多尔衮之弟多铎,讨好说:两黄旗亲属都愿睿亲王即大位。与此同时,他们又公开表态,支持皇子,尤其是其中年龄幼小的福临。因为福临即位,必请睿亲王辅政。他们本意是反对豪格,然而到豪格家“私相计议”拥立豪格时,他们也随同参加。于是,这几个人便成了不倒翁,不管谁当皇帝,他们都是拥立者,都能从中得到好处。在错综复杂的斗争中,这种人最危险。

  两黄旗大臣在立皇长子和立皇九子两种意见基础上,经过反复磋商,形成一种新的共识,那就是,以皇长子肃亲王豪格为君,以皇九子福临为太子。他们在坚持父死子继的同时,又以兄终弟及为补充。

  两黄旗大臣图尔格、索尼、图赖、锡翰,巩阿岱、鳌拜、谭泰、塔瞻等八人,又往肃亲王豪格府邸,同豪格“私相计议”,提出,如果立他为君,则必须以福临为太子。这说明来自两黄旗大臣的支持本来是有先决条件的。可是豪格在向别人张扬时,避而不谈这一先决条件,至少说明他对此有保留。随后,他派正蓝旗固山额真何洛会、议政大臣杨善对镶蓝旗旗主郑亲王济尔哈朗说:“两黄旗大臣已定立我为君,尚需听你的意见。”济尔哈朗当即向来人表示:“我的意见也是如此。但睿亲王还不知道,待我与大家商量商量。”后来正红旗旗主礼亲王代善也表示支持豪格为君。这样,豪格便得到了满洲八旗中的两黄、两蓝和正红等五个旗的支持。

  实事求是而论,豪格的条件比较全面,德、才、功俱全,年富力强,已经成熟,有较强的优势。立豪格为君,福临为太子,至少是可供选择的方案之一。然而,多尔衮和两白旗绝对通不过;两黄旗大臣的态度也发生变化,所以注定豪格与皇位无缘。

  问题的关键在于,上述两黄旗大臣的初步意见,仅是他们“私相计议”的结果,必须得到女主人皇后和庄妃的认可方能生效。正式议决皇位继承人时,两黄旗大臣的意见,有微妙的变化,不提立豪格,改为立皇子。不言而喻,这种改变来自皇后与庄妃。皇后、庄妃与娘家亲人力争福临继位是毫无异议的。因为事关福临的前途命运、皇后和庄妃后半生的权位荣辱、科尔沁的皇亲国戚地位,绝不能拱手相让。如以肃亲王豪格为君,以福临为太子,则福临的生母庄妃不能称太后,充其量定个大妃名号。皇后虽能定为太后,但不会有任何权力。

  而福临涉足权力宝座,要等豪格去世以后,豪格刚刚30多岁,以后几十年时间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变故。

  两黄旗大臣与她们母子的利益是一致的。以肃亲王豪格为君,同样会发生改变旗帜颜色,使两黄旗地位下降的问题。因为两黄是皇帝的旗色,而且皇帝不会允许别人掌握两黄旗,实力超过自己。所以,豪格继帝位后,两黄旗中,至少将有一旗改变颜色,与豪格所属的正蓝旗互换旗帜;另一旗的命运也很难预料,或保持原状,或被瓜分,归并他旗,再从各旗抽人组成新的黄旗,归新帝率领。由于黄白旗之间长期存在尖锐矛盾,目标集中于反对多尔衮,所以最初索尼、图赖、鳌拜等两黄旗大臣议事时,特别提防两白旗,竟忽视了全面分析。原来皇子之间也有换旗的问题,唯有拥立皇九子福临即位,才能真正防止变易旗帜,保住自身地位。

  三护军“保护”下的议立嗣君诸王会议

  崇德八年(1643年)八月十四日,皇太极死后第六天,决定皇位继承人的诸王会议在崇政殿召开。这是最后的决战。事先各派都做了紧张的准备。两黄旗欲立皇九子的消息,豪格和多尔衮在两黄旗中的耳目会传过去。多尔衮在诸王会议的头一天,特意来到皇宫内的三官庙(今沈阳故宫太庙),“召索尼议册立”。索尼不客气地对他说:先帝有皇子在,必立其一。虽没明说立谁,但从立豪格改为立皇子,已暗示欲立福临。

  索尼与护军统领图赖、鳌拜二人商议,决定以警卫之名,派护军包围会场,防止两白旗采取过激行动,也是对诸王会议的“兵谏”。皇宫警卫一向由两黄旗护军负责。奉主子之命增派护军“守卫”会场崇政殿,也是护军统领应尽的职责,诸王无权干涉。

  八月十四日黎明,两黄旗大臣盟誓于大清门;令两旗护军张弓挟矢,环立于宫殿;最后将大多数护军部署在崇政殿的周围。表明两黄旗大臣为立帝之子,不惜以死相拼的决心。

  会议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下开始。礼亲王代善,郑亲王济尔哈朗,武英郡王阿济格,睿亲王多尔衮,豫亲王多铎,肃亲王豪格,多罗郡王阿达礼、阿巴泰,多罗贝勒罗洛宏,固山贝子尼堪、博洛、硕托,镇国公艾度礼,辅国公满达海、费扬武、吞齐、博和托、吞齐喀、和托等,分别列坐崇政殿的东西庑。

  八旗中六旗旗主在座,独两黄旗缺。索尼和鳌拜首先代表他们的女主皇后和庄妃表态,倡言“立皇子”。发言完毕睿亲王多尔衮令他们暂退。

  礼亲王代善首先发言说:豪格是“帝之长子,当承大统”。他本人无争皇位之意,也不私下与别人串联,坦率地把意见摆在桌面上。豪格知道两黄旗大臣从“立肃王”改为“立皇子”的真正含义。没有两黄旗的支持,意味着大势已去,便表示:“福小德薄,非所堪当”。说完退出会场。

  阿济格、多铎趁机提议睿亲王即帝位,睿亲王多尔衮见无人响应,未允其请。

  多铎又提出:“若不允,当立我。”理由是自己名在太祖努尔哈赤遗诏所规定的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的八和硕贝勒之列。多尔衮抢先驳回同母弟不明智的自荐,说别人也有列名遗诏者。

  多铎仍不示弱,又说:“不立我,论长当立礼亲王。”示意无论如何不同意立皇子。代善说:“睿亲王若允,我国之福,否则当立皇子。我老啦!能承担得起这样的重任吗?”说完起身退出会场。

  这时,两黄旗大臣又佩剑上前说:“我们吃先帝的饭,穿先帝的衣,先帝养育之恩,与天同大;若不立先帝之子即位,我们宁愿以死从先帝于地下。”

  诸王凝视着全副武装的两黄旗大臣,殿里鸦雀无声。

  精明机智的多尔衮从容不迫的一席话打破了僵持局面。他说:“豪格既然谦让退出,无继统之意,当立先帝第九子福临。因为他年岁幼稚,八旗事务,由我和郑亲王(济尔哈朗)各分掌一半,左右辅政。待他年长之后,当即归政。”

  与会诸王同意这一方案。

  多尔衮在力量对比不利于自己的形势下,以退为进,从长计议,推出以福临为君,他和郑亲王辅政的方案。这是一个多尔衮和福临双方妥协,各得其所,挤掉豪格的方案。现实对豪格不公正,后来更为残酷,多尔衮得势,将豪格迫害致死,大清国白白牺牲一个人才。

  福临本人是个小孩子,不具备争皇位的优越条件。多尔衮和豪格两强对峙的形势,给福临带来机遇。他俩互不妥协,但宁愿接受福临。这是客观形势。主观的努力,应当功归皇后和庄妃。她们锐意进取,做出福临争皇位的决策。又利用自身拥有雄厚实力——两黄旗的优势,积极诱导两黄旗看到他们的根本利益所在,充分发挥两黄旗大臣的作用,发起强大攻势。接受多尔衮辅政,是一种不得已的妥协和让步,也不失为正视现实的一种策略。

  但一心争夺帝位的多尔衮当了辅政之后,会不会大权独揽,危及幼帝的地位和安全?这是庄妃与皇后不能不预料和防范的。制约多尔衮的有利条件是:皇帝与他毕竟是君臣关系;调兵信符存大内,在皇太后和皇帝手中握有调兵大权;幼帝与太后以手下两黄旗为依靠力量,足以与多尔衮三兄弟的两白旗相抗;还寄希望于其他诸王能起到制约多尔衮的作用。

  四福临继位,以诸王和两黄旗大臣制约多尔衮

  郑亲王济尔哈朗说:“皇子即帝位,天经地义。唯独令人担忧的是他人篡夺。”担忧的不只他一人。

  拥立程序中有发誓一项。善良的人们相信违背誓言要遭报应。崇德八年(1643年)八月十四日,诸王在崇政殿议定拥立年仅6岁的皇九子福临继帝位后,和硕礼亲王代善会集19名宗室王、贝勒、贝子、公等立誓;接着,八旗及部院大臣,共80余人立誓:务必同心翊戴新君,竭尽忠诚,效忠幼主。违者,“天地谴之,令短折而死”。

  辅政的和硕郑亲王与和硕睿亲王,也誓告天地,秉公辅政。誓词说:“兹以皇上幼冲,众议以济尔哈朗、多尔衮辅政。我等如不秉公辅理,妄自尊大,漠视兄弟,不从众议,每事行私,以恩仇为轻重,天地谴之,令短折而死。”

  两黄旗大臣中最早拥立皇九子福临的索尼、图赖、鳌拜、谭泰、巩阿岱、锡翰等六人,之前已共同盟誓于三官庙:“愿生死一处”,“誓辅幼主,六人如一体”。

  除立誓忠于皇帝外,诸王、贝勒、大臣,还誓告天地,服从辅政王决断。

  对天地立誓,是动员和团结诸王、贝勒和文武大臣,共同辅佐幼主的庄严仪式。绝大多数人信守誓言,说到做到,因此,在当时,对统一思想,稳定形势,有一定的作用。

  然而,口是心非,阳奉阴违的人,压根就没打算遵守誓言。表面上,与大家一起信誓旦旦,要共同辅保幼主,暗地里却进行着策划推翻诸王会议决议,复立多尔衮为君的阴谋活动。八月十六日,即诸王会议和宣誓的第三天,多罗郡王阿达礼(代善之孙),到和硕睿亲王府,多尔衮正在饮酒,已有醉意。阿达礼劝多尔衮夺皇位,说:王不是太祖之子吗?太祖当年南征北讨,九死一生,始有今日的基业。太宗晏驾,只有有功者才能继位。乳臭未干的孩子,有什么功德,敢居于王之上!“王如即正大位,我当竭力辅助。”多尔衮认为时机不到,表示:“容徐图之。”阿达礼马上告诉叔父、代善之子、固山贝子硕托,说:睿王已经答应。并详述在睿王府的密议情况,嘱其向内大臣图尔格及御前侍卫等疏通,以免临时掣肘。又到和硕郑亲王府,对济尔哈朗说:“和硕礼亲王(代善)命我常到睿王府中往来。”言外之意,他拥立多尔衮的行动,是代善指使的。硕托一面驱车去见图尔格,一面派手下亲信吴丹到睿亲王府,对多尔衮说:“内大臣图尔格及御前侍卫等,都是我的同谋,已布置妥帖,王可从速准备登位。”

  阿达礼和硕托感到礼亲王代善的态度举足轻重,必须设法得到他的支持才能成功。于是两人又以探视代善足疾为名,前往礼亲王府,并拉着多罗贝勒罗洛宏同行。阿达礼与硕托凑到代善身边,坐在床上,附在代善耳边小声说:“大家已定议立和硕睿亲王,王不宜沉默。”

  代善深知,已定议拥立皇九子福临为帝,福临就是法定的皇帝,再谋划拥立他人,就是祸国乱政;多尔衮唆使自己的儿、孙做这种蠢事,成功坐收渔利,登上皇帝宝座,失败则嫁祸于人,真是恶毒已极。于是,派人监视硕托和阿达礼的行动,并立即告知多尔衮,质问密谋细节,“言词迫切”。多尔衮怕真相暴露,自己被牵出,陷入身败名裂的境地。不惜舍掉亲信走卒,立即当众揭发,杀人灭口。当天即以叛逆罪及结党助逆罪,将硕托、阿达礼及硕托之妻、阿达礼之母、吴丹等人处死,企图以此掩饰参与密谋的行为。通过这一事件,代善及两红旗进一步远离多尔衮。

  依清制,罹罪籍没财产、家属人口被分掉。将籍没阿达礼的家产全部给和硕礼亲王代善;籍没硕托及其子拉哈、齐兰布家产给和硕睿亲王多尔衮;以阿达礼弟勒克德浑和杜兰家产给和硕肃亲王豪格。皇后与庄妃既不要财物也不要他们的子弟,而是将阿达礼与硕托属下的大学士刚林与范文程要来,分别拨入正黄旗与镶黄旗。这反映皇后与庄妃注重收罗人才,准备介入政务的意向。

  复立多尔衮阴谋事件,给皇后、庄妃以及两黄旗大臣不小的震动。这是第一次警钟,更多的磨难还在后头。八月二十二日,即阿达礼、硕托等被处死之后的第七天,两黄旗大臣、侍卫等共210人,共同焚香,誓告于天地:“我们若以主上年幼,不尽心竭力如效力先帝时;谄媚诸王,与诸王、贝勒、贝子、公等结党谋逆,暗中接受贿赠,及与人勾结,陷害无辜,造谣诽谤,压抑好人善事,徇私隐瞒包庇坏人恶行者,天地谴之,即加显戮。”这个誓词与前面的誓词有所不同,加进了不“谄媚诸王,与诸王、贝勒、贝子、公等结党谋逆”的文字,显然是针对多尔衮结党篡权的回答。

  风波平息后,于八月廿六日举行福临即帝位典礼。改明年为顺治元年。盛京的秋天,寒风萧萧,但这天晴空万里,阳光灿烂,皇宫殿堂显得格外辉煌。内外诸王、贝勒率文武群臣齐集笃恭殿前。

  6岁福临,经过母亲多日教导、训练、演习,已经略知宫中礼仪,在整个登基仪式过程中,镇静、自然、从容不迫,一副一本正经的小大人样子。他从永福宫出来,侍臣见他衣着单薄,怕受寒着凉,送上他平日所穿貂裘。福临接过看看,退回没穿。回宫之后,他向侍臣说明拒穿貂裘的原因:方才所进貂裘,若是黄色面料的,“朕自衣之”,因是红色面料,所以没穿。他记得母亲告诉他:皇帝的衣服是黄色的;非黄色不穿。

  将升辇时,他的乳母怕他坐不稳,想要上辇扶他。他没允许。这也是从母亲讲授的宫廷规矩中学的。母亲告诉他:以后不能总让乳母抱着,因为下人不能与皇帝同坐。

  福临坐在辇上,从东掖门出永福宫。诸王贝勒文武群臣跪迎,福临进入笃恭殿,问身边侍臣:“各位伯父、叔父、兄长朝贺,是答礼,还是坐受?”侍臣回奏:“不宜答礼。”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和硕睿亲王多尔衮率内外诸王公、文武群臣,行三跪九叩头礼。福临安然坐受。礼毕,颁布诏书,大赦天下。宣诏毕,内外诸王公及文武百官又行三跪九叩头礼。登基礼成,福临起立,升辇回宫。诸王贝勒及文武各官跪送。

  出殿门时,他坚持请伯父和硕礼亲王代善先行。待礼亲王出殿后,他才出殿升辇回宫。众人赞不绝口。礼亲王值得小皇帝和清皇室尊敬,他是诸王中年龄最长者;在立嗣君时,他光明磊落,坚持原则,为避免宫廷祸乱,稳定政局起了关键作用,并为此失掉一子、一孙。小皇帝心中牢记这一切。

  这天的登基仪式,因在太宗丧期,所以不设卤簿,不奏音乐。但登基大典毕竟是喜庆事,应少许有所体现。皇帝已即帝位,便在皇冠缀以帽缨。诸王以下,军民人等,均令缀缨;只内大臣、侍卫、御前人等不缀缨。

  这位成了一国之主的宝宝皇帝,登基后还是离不开妈妈,仍和妈妈同住永福宫。因皇帝居住的宫殿,不能进出侧门,便将永福宫略作修改,从南面和北面各开一门。将一宫分为内外两宫,由福临母子分别居住。宫门的变化,标志权力的转移,使得这座侧宫也具有特殊意义上的正宫含义,偏居一隅的永福宫,逐渐成为后宫新的权力中心。

  福临即帝位后,立即尊奉母后皇后和生母庄妃为皇太后(以下分别简称为孝端太后和孝庄太后)。两宫皇太后共辅幼主的局面,在清朝历史上首次出现。从此,皇太后与幼帝成了清宫与两黄旗的合法主人。两黄旗大臣们以皇太后与幼帝为中心,进一步增强凝聚力。皇太后为辅佐幼帝,巩固政权,首先依靠诸王对大清江山的忠诚维护,注重发挥诸王大臣的作用,掌理朝政,抑制多尔衮专权篡位企图。福临登极大赦诏书中说:“朕年幼冲,尚赖伯叔兄大臣共襄治理。”代善的大义灭亲,说明忠于大清的亲王、贝勒们发现谋逆之举是会挺身而出的。在体制上,设两位辅政王,并将郑亲王排在睿亲王之前。坚持重大朝政必须由诸王大臣会议议定;将辅政王置于诸王监督之下。同时,通过两黄旗大臣左右政局,随时通过他们了解朝廷政事进展情况,由他们在议事会议上贯彻皇太后的意图。智囊范文程、洪承畴等,也可根据皇太后的意图向朝廷提出建议。皇太极在世时,庄妃已参与朝政,为人所共知。多尔衮不能轻视她,或主动陈奏,或奉召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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