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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层妖楼真相:谜之吐谷浑大墓

发表于 2019-1-22 16:01:2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九层妖楼,青海都兰热水血渭一号大墓位于青海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都兰县察汗乌苏镇东南约10公里的热水乡,属唐代早期吐谷浑墓葬,也是中国首次发现的吐谷浑墓葬。是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青海都兰吐蕃古墓群中最为壮观的一座墓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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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鬼吹灯》中,昆仑山里那诡异的九层妖楼故事,读过的人恐怕都不会忘记。然而它在现实中是确切存在的,并且就和本期主题鲜卑古族有关。

  地处青海都兰县境内的古墓群,一度被说成是历史上扩张至此的西藏吐蕃人的墓葬,而被民间称为“九层妖楼”的“血渭一号大墓”,连考古学家也曾误认为是吐蕃王陵,但这个民族却非当地土著,而是从遥远辽西迁徙至此的一支慕容王族,血渭大墓之主,则是千年前一位声名显赫的吐谷浑王。

  吐谷浑立国300余年,一直活跃到隋唐之际。其开国之主慕容吐谷浑之所以远离故土,表面上,是与其亲弟慕容廆因“马场之争”闹翻所致,而分裂真相却出自水火难容的“嫡庶之争”。这种争夺贯穿了慕容家族的兴衰史,也埋下了慕容大燕日后的亡国祸根。

  吐谷浑为人名,是西晋初年辽东鲜卑族首领慕容涉归的长子。吐谷浑身为长子,是庶出;慕容廆虽为次子,却是嫡出。而此时的慕容鲜卑族已接受了汉族“立嫡不立庶”的习俗,因此,慕容涉归便将其位授予嫡子慕容廆,作为补偿,分给庶长子吐谷浑1700家自立门户。

  吐谷浑、慕容廆兄弟二人原本情深意笃,却被奸人挑拨,兄弟间嫌隙滋生。一年春天,因双方马匹互咬,慕容廆迁怒吐谷浑,“先公分建有别,奈何不相远离,而令马斗!”吐谷浑反唇相讥:“马为畜耳,斗其常性,何怒于人!乖别甚易,当去汝于万里之外矣。”于是率部西行。

  吐谷浑刚走,慕容廆便后悔不迭,为马斗小事搞得手足失和、部族离散,实属因小失大,他立即派族中长老及长史那楼冯追上吐谷浑,代表自己向兄长道歉,恳求吐谷浑回归。吐谷浑曰:“先公称卜筮之言,当有二子克昌,祚流后裔。我卑庶也,理无并大,今因马而别,殆天所启乎!诸君试驱马令东,马若还东,我当相随去矣。”

  说来也怪,那楼冯依吐谷浑所言,拥马东出数百步,马匹辄悲鸣西走,如是反复十余次,那楼冯叹服此乃天意,便放吐谷浑率部西行。而留守国都棘城的慕容廆苦候一天,等来的却是兄长远行的消息,不禁悲从中来,发之歌咏,留下了一首伤感满怀、传唱千年的鲜卑歌谣《阿干歌》(阿干,亦称‘阿步干’,鲜卑语,兄长之意),岁暮穷思,常歌之。

  后来,这首情真意切的《阿干歌》流传到吐谷浑部活动的青海、甘肃一带,也被广为传唱。可见,吐谷浑与慕容廆二人间的兄弟情感始终如一,彼此间的分歧,其根子在不可调和的“嫡庶之争”。吐谷浑临别所言“我卑庶也,理无并大”,已将他与慕容廆兄弟关系的实质交代得明明白白。在等级森严的古代社会,嫡庶之别代表着地位的高低、财富的多寡,吐谷浑与慕容廆兄弟失和,说到底,终归是利益之争。

  吐谷浑善占卜,在离开辽西故土时,他对自己与慕容廆二人的后代作了非常准确的预言。他说,上天告诉他,他们兄弟二人的子孙都能昌盛于天下,若洛廆(慕容廆)的子孙在一百年内就会名盛一时,而我的后代则要到我的玄孙子那一辈才会闻名天下!

  果如其言,在此后的百年间,慕容廆的后代分别创立了前燕、后燕、西燕、南燕等王朝,虽一时轰轰烈烈,但终归短命。吐谷浑的子孙则在甘肃、青海一带立国,纵横300余年,今天的土族,追根溯源也是吐谷浑的后裔。而慕容廆的后人则湮没于历史长河中,不知所终了。

  二

  吐谷浑、慕容廆兄弟的分离,虽因“嫡庶之争”,借“马斗小隙”而分道扬镳,但毕竟未起干戈,且彼此思念,还算是好合好散、和平分手。但到了慕容廆的子孙辈,这“嫡庶之争”便再无丝毫温情,转眼激化为赤裸裸的火并,由前燕到后燕,——慕容氏从不缺政治、军事天才,但有个致命的坏习气,就是喜欢内斗,手足相残、你死我活,最终毁了大燕根基,断了慕容香火。

  首先是慕容廆的庶长子、可“百步穿杨”的名将慕容翰与嫡子慕容皝间的斗争。在关乎慕容鲜卑一族生死存亡的“棘城之战”中,慕容翰立下大功,此人武功盖世、深得人心,但其母出身微贱,只是慕容廆的一个普通小妾,慕容翰虽为慕容廆器重却无法接班,而慕容皝因是慕容廆正室段氏所生,故而被立为世子。

  慕容翰、慕容皝兄弟二人皆英雄盖世,却彼此水火难容,慕容皝做得尤为过分。为避弟弟迫害,慕容翰先后投奔宇文氏、段氏,返归燕国后,曾协助慕容皝降服高句丽、平灭宇文逸豆归,立下这般汗马功劳,依然不为猜忌心甚重的慕容皝所容,有人诬告慕容翰谋反,慕容皝便将慕容翰毒死。临死前,慕容翰仍以国家大义为重,不计个人荣辱,真英雄也!他的被害,不仅令慕容燕国痛失一位栋梁之材,也为后世慕容子孙的自相残杀撇下一抹深重的阴影。

  紧接着,就是慕容皝之子,前燕开国皇帝慕容儁与慕容霸,后来的慕容垂间的内讧。慕容儁是慕容皝正室所生,立为嫡子;慕容霸为慕容皝兰淑仪所生,虽为父王慕容皝所喜,因是庶子,与王位无缘。

  慕容儁登基后,对自己这个英武绝伦的弟弟用而不信、不时敲打。慕容霸“坠马折牙”,身为兄长的慕容儁不仅不同情,反嫌弃弟弟晦气,逼其改名,笑话他的“豁牙子”,幸灾乐祸,极不厚道。

  慕容儁驾崩,其子慕容暐继位,慕容儁的皇后可足浑氏与慕容暐对慕容垂的联手迫害变本加厉!他们炮制“莫须有”罪名抓捕慕容垂的妻子段氏入狱,严刑拷打,逼其诬告慕容垂欲以谋害,段氏不从,屈死狱中。可足浑氏又将自己的妹妹强嫁给慕容垂,名为正妻实为卧底。

  不久,东晋战神桓温兴师北伐,屡挫燕军,慕容暐吓得欲弃中原逃回辽西,危难时刻,慕容垂挺身而出,率军大破桓温,取得枋头大捷,挽狂澜于既倒。谁知,可足浑氏、慕容暐等人却恩将仇报,必欲置慕容垂于死地而后快,慕容垂被逼无奈,只得投奔前燕的劲敌前秦。失去慕容垂的前燕如同失去了灵魂,在前秦大军摧枯拉朽的打击下,不久便灰飞烟灭。

  淝水之战后,慕容垂创建后燕,恢复前燕版图,他对慕容暐的党羽也不客气,杀的杀、逐的逐,还把已过世的可足浑氏的灵位从宗庙中移出,立自己的母亲兰淑仪为父王正室。

  慕容垂饱受“嫡庶争位”之苦,但他所建立的后燕依旧逃不出这一恶斗怪圈。慕容宝志大才疏,因是慕容垂嫡子,自然是后燕皇位的唯一继承人。慕容垂的另一个儿子慕容麟能力不俗,但为庶出,且遭慕容垂厌恶,处于被打压的边缘化状态。慕容麟骨子里瞧不起太子慕容宝,对其阳奉阴违,时刻图谋取而代之。

  而慕容宝对慕容麟也时刻提防,惧其发动政变,慕容麟的亲信都被慕容宝杀掉,这一举措彻底激怒了慕容麟。在决定后燕国运的参合陂之战中,负责殿后的慕容麟消极备战,根本未置斥候、游哨监视魏军,燕军后门洞开,这才令北魏道武帝拓跋珪得以背后逆袭,一击成功,猝不及防的燕国十万精锐一朝丧尽,数万慕容将士惨遭活埋。

  退保国都中山时,慕容宝与慕容麟间的嫡庶之争还在继续,为此不惜搭上家国命运。为制造混乱扳倒慕容宝,慕容麟强行阻拦慕容隆等骁将出城抗击围城魏军,使燕军失去了一次绝地反击的翻盘良机,后燕国运自此一落千丈,直到灭亡……

  三

  但吐谷浑却在西陲昆仑山下延续了下来,直到7世纪中期。都兰大墓是其存世的最辉煌遗迹之一。

  “它由数千根巨大柏木搭建而成,‘金’字形塔身共计九层,每一层都堆满干枯的骨骼,每块木头上都刻满了藏族的秘文,而守卫这座木塔的,是一些带火的透明瓢虫……”这是近些年红极一时的玄幻盗墓小说《鬼吹灯》中的一段惊悚描写,这座巨大木塔据说是古代魔国君主死后的陵寝,名字令人毛骨悚然:九层妖楼。

  只不过,“妖楼”非妖,而是青海都兰县境内的“血渭一号大墓”,这大墓的主人也不是什么古代魔王,而是源自辽西慕容的吐谷浑王。

  20世纪80年代,在位于青海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都兰县察汗乌苏镇东南约10公里的热水乡,考古学者发现了数千座形制奇特的古墓,这些古墓的历史至少有1500年之久。从都兰上空4.5公里处远拍,图片清晰地呈现出这样一个惊人场景:在方圆2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仅热水沟内不到1公里长的道路两侧就分布着大大小小古墓葬400多座,位于正中间最大的这一座,就是震惊世界的“血渭一号大墓”。

  之所以称作“血渭”,是因为此墓地处血渭草原,因地得名。至于“血渭”一词指代何意?是藏语还是其他民族语言音译?不得而知。

  早年,这座大墓曾被当作一座山,关于它的神秘传说很多,但这山在考古学家眼中,却大有门道。如果它是一座山,怎么会呈现出如此规整的“双覆斗形”?怎么会有两层封土堆?封土堆上怎么会有人为打夯的夯层?青海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许新国当场断言:“这不是山,这是一座墓,一座大墓!”不久,这大墓便有了它的正式称号:血渭一号。

  这座大墓坐北朝南,历经千年风雨后,大墓仍高出地面30多米,东西长150米,南北宽80米,从正面看像一个“金”字,因此有“东方金字塔”之称。

  大墓背后的两条山脉从东西绵延过来,如同两条巨龙,大墓则像一颗宝珠,构成“二龙戏珠”之势。墓堆下有三层用泥石混合夯成的石砌围墙,墓冢由上至下,每隔一米左右,便有一层排列整齐横穿冢丘的穿木。具体而言,就是一层柏木夹一层四、五十厘米高的石头,然后层层叠起,如同盖楼一般,所用木料一律为粗细一般的柏木。

  柏树生长极其缓慢,一棵碗口粗的柏树要长200年,一人合抱的柏树至少生长上千年。而“血渭一号大墓”中所用的柏木,最粗的直径达60厘米,最细的也有15厘米,层层叠叠的墓葬里,小型墓葬要用去二三十根柏木,稍大一点的则要数百根。如此数量众多且难以采集的柏木从何而来?这令当地藏民百思不得其解。

  四

  青海省都兰县文物派出所所长周南回忆说,“血渭一号大墓”的围墙高一米多,顶上加一层圆木,完了又是一米多高的石墙,又是一层圆木,这个就是墓葬的院墙。这样的结构在大墓中共有九层,这大墓有一个民间怪称:九层妖楼。

  当地藏民说,千年前,这里曾有个魔国,被英雄格萨尔王摧毁,这座大墓就是魔王之墓,这堆烂木头架子里锁困的,正是阴气不散的千年魔魂!

  在星月惨淡的午夜,远望这背衬幽暗山影的千年古墓,好似漆黑浓夜中蹲坐着一个狰狞鬼魅,令人一见便浑身战栗、毛发倒竖!若草原起风,这似空非空的大墓深处便会传出奇特的共鸣,仿佛是从地层极深处的罅隙里发出的低沉絮语,若此时有人从大墓旁经过,会听得脑皮发炸,胆小者,恐怕会吓得魂飞魄散!“九层妖楼”之谓,或即源于此。

  这座大墓中据说藏有世间罕有的奇珍异宝。千年间,各路贪婪之辈岂会放过这般藏宝之地?不是没人盗过,而是挖不开,就算是“西北王”马步芳兴师动众,以现代化工具盗挖,也只是伤其皮毛,但仅是这“皮毛”之损,便令马步芳收获了成百上千件制作华美、做工考究的金银器。这些文物流失海外后,都被惊为稀世之宝!

  抗日战争时期,马步芳为筹集军饷、收敛钱财,在一个内奸的指引下,派出全副武装的一师官兵对这座大墓盗掘了三天三夜,但这些军人一镐一镐刨下去,只能在由黄土、灰沙石、砾石和巨石构成的大墓夯土层上砸出一个浅浅的坑点,虽是土墓,却坚如生铁。

  杀人不眨眼的马步芳的凶暴手段路人皆知,要说狠,他比李、孙、汤等人狠得多,做人、行事更没底线,但面对这座“九层妖楼”,却一筹莫展。马步芳撤走后,留下几个不深不浅的盗洞,他憋了一肚子气,当地藏民却差点惊破了魂!他们怕深藏墓中的妖孽从洞口中爬出来,怕那漆夜里幽幽传来的地狱魔音有一天在自己梦醒时分变成床前对视的一对滴血巨眼,他们拼尽全力在夜幕来临之前堵上了所有的盗洞,连一丝缝隙都不留。

  这之后,被盗的“九层妖楼”在夜幕中显得愈发阴森恐怖了,那瘆人的墓中怪音不弱反强,声响越来越大。有牧民索性选择了搬家,只盼离它越远越好。

  五

  称“血渭一号大墓”也好,说“九层妖楼”也罢,这座神秘大墓之主究竟是哪方权贵?探秘墓主人的真实身份,也经历了立论、推倒、再立论、再推倒……

  1982年正式挖掘此大墓前,出于慎重考虑,考古工作者们决定先对大墓周边的一些小型墓葬进行试探性的发掘。当考古人员清理出墓室结构时,立刻兴奋了起来,这是一种在中国考古发现中从未出现过的墓葬构筑形式。它和中国东部农业区墓葬所用的“砖”不一样,用的是“石头”,而且石头的个体很大。这立刻吸引了考古学家的注意力,这是谁的墓葬?在中国东部地区的汉墓里面,没有挖到过这样的墓葬,那会不会是一种新的,一种民族特有的埋葬风俗呢?

  这座大墓周边的小墓大部分被盗,但是残留于墓室中的文物残片,依然令考古人员感到吃惊。墓内的部分木构件上有古藏文,令人眼花缭乱的随葬品包括古代皮靴、古代文木牍、彩绘木片及金饰、木碟、木鸟兽、粮食……尤其是每一座墓葬里面都出丝织品,而且出唐代的丝织品,说明此墓的规格相当高。

  在以“血渭一号大墓”为中心的都兰古墓群中,考古工作者发现的丝绸有350件、130余种。在这些丝绸残片中,有112种为中原汉地制造,18种为西亚、中亚所制造,其中一块波斯人使用的“钵罗婆文字锦”是目前世界上发现的唯一一块8世纪的波斯文字锦。这些珍贵的丝织品,不仅引起了中国考古界的关注,更让西方世界感到震惊,因为这些丝织品的织造难度很大,存世量极少。

  与大量丝织品同时出现的,还有波斯金币、银币,以及粟特金银器等。遗憾的是,这些堪称国宝的文物,大多在早期流失海外,从拍回的照片中,虽时隔千年,依然可以感受到这些金银器流光溢彩的精美华贵。

  当考古队员再次挖开大墓的封土堆时,一个令他们担心已久的情况出现了:盗洞!此外,在第二层陪葬墓中,还发现了大量被火烧过的痕迹。当地牧民说,这就是马步芳部当年盗掘大墓留下的灾难痕迹。

  20多年前,对“血渭一号大墓”有着浓厚兴趣的青海学者程起骏采访了一位亲历过那次盗墓活动的老人,听他描述了当时在墓中看到的情景。老人说,墓道里面首先是个墓门,墓门上面有白铜的钉子、炮钉,古代的城门上都有那个东西,门楣上面有凤凰、有龙,这面是一只凤,那面是一条龙,都是鎏金的。进入大墓后,会看到一些奇特的棍子,是很高级的楠木棍,楠木棍上面一头用金子包起来,包了一尺长,这是仪仗。古代的帝王出行时,仪仗队拿的就是那个东西。

  由这段描述可知,“血渭一号大墓”的主人,不但地位显赫,而且有着惊人的财富。当地藏民讲,马步芳的队伍在盗掘几天之后,因为部队要被调走打仗,才不得不撤离。当地牧民风传这里是个妖魔洞,马步芳部一撤,他们立刻将它再次掩埋。

  如果如藏民所讲,马步芳部是匆忙间撤离的,那么墓室之中应该还会留下一些他们来不及带走的东西。抱着这样的希望,考古队员继续对“血渭一号大墓”进行继续发掘,他们发现在大墓封土堆下深五米的地方,有一个动物陪葬墓,有几百个动物的个体,多为牛羊遗骨,还出有两、三个马鹿的头,经统计,这些牛、羊的肩胛骨,共170多个个体。目前,考古人员仅发掘了大墓的一、二层,出土的用于陪葬的马、牛、羊等动物遗骸就达700余具。大量动物骨骼的出现,可以验证,这的确是一个游牧民族首领的墓葬。

  “修这样的大墓,至少需一万人修建一年以上!这么大的一座墓葬,在内地来说也应该是王陵以上的了,比它小的还都是王,它周围还有几十座小墓。所以我们判定,它应该是一座少数民族的显贵人物的墓葬。”依据墓葬的规模来判断,许新国认为,“血渭一号大墓”主人的身份非同寻常。

  六

  从大墓出土丝织品的年代来看,时间大概是在公元六世纪中期到八世纪前期。此时的青海正处在吐蕃王朝统治的兴盛时期,根据时间的推算,以及墓葬中古藏文的出现,考古队员们猜测,这片神秘墓群的主人,有可能是吐蕃王朝的贵族,甚至是藏王。

  但是,吐蕃的政治中心远在西藏,藏王又怎么会千里迢迢葬于青海呢?而且都兰“血渭一号大墓”的规模,比在西藏发现的包括松赞干布在内的藏王陵还要雄伟!在这片区域内,论历史功绩、世间威名,有谁能超越被藏民奉若神明的松赞干布?难道他是一位不见经传的更伟大的藏王?

  当考古队员们逐渐清理出第二层陪葬墓的墓室结构时,他们惊呆了!因为之前的推测几乎被彻底否定。许新国说,这个陪葬墓有前堂、中室、后室和左右侧室,这就跟中原自汉晋以来的墓葬风格是一样的,这是一座受中原文化影响很深的权贵墓葬。

  就在这时,又有人发现,如果站在远处,从风水学的角度看,“血渭一号大墓”的选址也完全符合中原的埋葬习俗。这座大墓的北面与自然山体相衔接,南面突出山外,坐北朝南、依山面水,它的正前方是都兰的母亲河察汗乌苏河。

  种种迹象显示,“血渭一号大墓”的主人即便不是中原王朝的显贵,也必定深受中原文化的影响。于是,考古队员们开始对之前提出的关于此墓为吐蕃藏王陵的观点提出了质疑。然而,墓主人似乎跟考古工作者开起了玩笑,正当大家要推翻之前的观点时,大墓中再次传递出吐蕃王朝的讯息。

  在大墓周边,考古人员发现了5条葬马沟,出土了87匹马的完整骨架,这些马匹不是自然死亡的,而是被人为活埋、用石头砸死的,是典型的殉葬。在《新唐书》和《旧唐书》里,对吐蕃藏王殉生陪葬的记载写得清清楚楚:“赞普死,杀马百匹以行粮”。这说明,此人的地位相当于一个赞普。

  有趣的是,正当考古人员将大墓主人的身份再次锁定为吐蕃王时,随即显露的考古发现,再次否定了他们的结论!在5条殉马坑的两侧,又相继发现了十几个环形的殉葬坑,殉葬坑里,出现了牛蹄、狗等祭奠祖先的食物。吐蕃人视狗为图腾,他们不吃狗肉,不会用狗来殉葬,这说明,这座大墓的主人绝不可能是吐蕃王。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包括“血渭一号大墓”在内的都兰古墓群的墓门,几乎无一例外地指向了东北。这一细节提醒考古工作者,难道深藏于地下的这个游牧民族,对东北方向有着某种特殊的情结?千年前的东北,究竟发生了什么与这一民族休戚相关的历史事件呢?

  七

  据《晋书》记载,公元283年,吐谷浑率部首先西迁到今内蒙古自治区的阴山。312年左右,吐谷浑又率部从阴山南下,至陇西之地枹罕(今甘肃省临夏)建国,并以此为中心驻牧。学者程起骏认为,吐谷浑最后的定居地在白兰山,就是今天的青海省都兰县附近,即“血渭一号大墓”所在地。考古工作者在都兰境内进行文物普查时,发现了古城和佛塔遗址,经过判定认为,这些城墙遗址正是吐谷浑人统治时期所建立的都城。

  317年,慕容吐谷浑病逝,由他的长子吐延继位,从283-317年,吐谷浑在位34年。他去世时,他留在故乡的弟弟慕容廆还健在,并即将迎来一场决定辽西地区慕容鲜卑生死存亡的“棘城血战”!

  公元329年,吐谷浑的孙子叶延承袭为首领,在沙洲开国,开始以其祖父吐谷浑的名字,作为本部族的名称和国号。此后子孙相承,向南、北、西三面拓展,逐步征服当地的羌、氐各部,势力不断壮大,统治今青海、甘肃、四川等省的部分地区,建立了强盛一时的吐谷浑国。到建国两百年后,夸吕继承王位时,吐谷浑进入空前强盛时期,其疆域东到今甘肃南部、四川西北,西到新疆若羌、且末,南至青海南部,北到祁连山,幅员数千里。

  然而,盛极终有衰,夸吕在位期间对外四处征战,皇室内部又矛盾迭起,国力日渐衰退,吐蕃大军看准了这一时机乘虚而入,这个在青海立国300余年之久的吐谷浑王国终究没有逃过这致命一击。吐谷浑被灭后,一部分人随诺羯钵逃向唐朝的凉州,吐谷浑国虽亡而王室尚存,虽寄人篱下仍不失王侯之位。来不及撤走的吐谷浑人则留居故地,成为吐蕃属民,吐谷浑以邦国的形式又存在了两百多年。自吐谷浑312年建国至663年被吐蕃所灭,吐谷浑国共历19王352年,是十六国时期存世最长的国家。

  吐谷浑率部西迁至青海、甘肃一带后,与当地民族通婚融合,其民族风俗与原来的鲜卑族风俗已不尽相同。不过,虽风俗变迁、习性渐改,但吐谷浑人始终未忘自己的辽西故土,没有忘记自己是慕容鲜卑后裔。在以“血渭一号大墓”为代表的都兰古墓群中,发现了杀狗殉葬的现象,这种做法被视狗为图腾的吐蕃人所禁,却是鲜卑人的风俗习惯。另外,这一地区古墓的墓门毫无例外的一律朝向东北方向,这寄托着西迁至此的吐谷浑人追思祖源、不忘辽西的故土情结。

  吐谷浑国无论在其强盛期,还是被吐蕃所灭,降为附属藩国后,都富甲一方,主要在于他们控制了一条沟通东西方的财源商路。

  八

  在青海省考古研究所里,保存着一块“红地联珠纹太阳神幡”,是一件丝绸之路上最典型的中西文化交流的丝织品。在这件神幡的图案里,有西方的神马六列,六列神马拉着太阳神,太阳神源自西方文化。图案里的菩萨,颇似高鼻梁、戴着小圆帽,肩上扛着戟的古波斯人形象。而在太阳神上面,则绘有两个戴着典型唐代时期官帽的人,传递着浓郁的东方文化气息。

  从这片丝绸上可明确感知中西方商人从经济到文化的全面交流。吐谷浑人控制的“都兰丝绸之路”,其繁荣程度,不亚于名贯中西的河西走廊。据史料记载,那个时代的吐谷浑人是活跃于青海路上的贸易之民,支配着东起今四川省、西至今塔克拉玛干沙漠的青海之路地区,掌握了东西贸易的全部势力范围。拥有如此广袤之地与惊人的财富,自然会遭人觊觎,这也是吐谷浑最终被吐蕃灭掉的一大内因。

  吐谷浑墓葬遍布甘肃、青海一带,这其中,都兰县的“血渭一号”与乌兰哈达村的“馒头山”最具代表性。“血渭一号”大墓的主人是吐谷浑臣服吐蕃后的国王,它的主人极有可能就是“莫贺吐谷浑可汗”。“莫贺吐谷浑可汗”在敦煌文书《吐谷浑纪年》残卷中提到过,他可能是吐谷浑王伏允的次子(被封为尊王)。

  而位于巴音乡乌兰哈达村西的“馒头山”吐谷浑王陵,比“血渭一号大墓”更加气势宏伟。此大墓耸立于天地之间,令人一望便生敬畏之心。这大墓的主人,有无可能是当年率部西迁的慕容吐谷浑?

  因这些吐谷浑王陵储满宝藏,各路盗墓贼频繁“光顾”,盗墓者甚至动用推土机等大型机械推开封土,疯狂盗取珍贵文物……据统计,都兰县境内2000余座墓葬已有近一半遭盗掘。

  目前,有关方面已开始加大对都兰古墓群的保护力度,家住热水乡的藏族老人西和加是“血渭一号大墓”的守护者。“这是个神圣的地方,我希望人们尊敬它、爱护它,不要破坏它!”西和加说。

  九

  在慕容鲜卑诸帝王中,除了意外被发现的血渭一号大墓外,迄今为止,其他诸帝王的陵墓都没有被发现,有关其陵墓的规模、形制结构、地上建筑等情况,外界几乎一无所知,只能通过相关记载和旁证资料进行初步推测。

  对此,辽宁朝阳学者周亚利老师认为这有两方面原因。周亚利说,中国古代帝王的陵墓在选址上除了考虑风水等自然因素外,还考虑到陵寝的安全与壮观,或在地面上建筑高大的封土堆,或巧借山体作为墓冢,一般都由陵墓、祭祠和宗庙等部分组成一个庞大的陵园。

  但是在五胡十六国时期,北方地区动荡不安,朝代更替频繁,包括帝王在内的陵墓常被偷盗。为防盗掘,这个时期的帝王陵墓往往把墓室隐蔽起来,地面上无树无封,不起坟丘,不立寝殿,没有任何标记,让人难以寻找,这种做法叫“潜埋虚葬”。

  所谓虚葬,又称“伪葬”,即将墓主人的尸体秘密葬于一处,同时在另外一处或多处也设置墓地,备齐礼仪文物,供祭祀、供奉之用。这种没有墓主人遗体的墓葬,即是虚葬。

  慕容鲜卑还有一种葬式叫招魂葬。这是一种古老的葬俗,是对于因战争或者某种原因而客死他乡、尸骨无存的亲人举行的安葬方式。

  苻坚灭前燕后,被迁徙到长安的鲜卑人有四万余户,后来,包括前燕末帝慕容暐在内的许多人被苻坚所杀。慕容垂创建后燕复国,对于“慕容暐及诸宗室为苻坚所害者,并招魂葬之。”

  所以,至迟从前燕慕容儁开始,招魂葬在慕容鲜卑诸燕国已是一种合“礼”合“法”的葬俗,流行于上层统治者以及普通民众中,而这种“招魂葬”其墓挖开后基本无物,又难以对号入座,令盗墓者每每悻悻而归。因兵荒马乱产生忌惮心理,由此衍生“虚葬”、“招魂葬”,这便是慕容皇族低调处理后事、墓址难寻且多虚空的主观动因。

  在周亚利看来,即便今天找到慕容皇陵的准确位置,与秦汉唐明清的帝王陵墓比,也是相形见绌的。因为当时的时代条件不允许,慕容燕国的财力不允许,另外,游牧民族出身、四海为家的慕容一族也没有建造豪华陵寝的习惯。

  并且,慕容鲜卑的帝王陵墓不像秦汉时期帝王即位后就开始营造,而是在帝王驾崩后才匆忙建造的。慕容儁死后,慕舆根欲联络慕容恪谋反。慕容垂听说后,劝慕容恪杀掉慕舆根,慕容恪说:“今新遭大凶,二虏伺隙,山陵未建,而宰辅自相诛灭,恐乖远近之望,且可容忍之。”

  史载,慕容儁卒于公元360年正月,同年三月葬于龙城的龙陵。也就是说,慕容儁的龙陵是在他死后才开始建造的,只花了两个月时间即草草建成,这与秦汉帝陵耗费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光阴、动用近百万人力经年累月所耗之功,岂可相提并论?

  后燕皇帝慕容盛于燕长乐三年(410)八月在政变中被杀,同年闰八月葬于龙城兴平陵,建陵时间只有一个月,比慕容儁陵墓修造所用时间还短了一半!

  后燕末帝慕容熙更惨,死后干脆未修陵墓,慕容熙尸身被继任者塞进其爱妃苻氏葬身的徽平陵,以合葬形式草草打发了事。

  干掉慕容熙的高云也没得好。他被部下暗杀后,取而代之的北燕开国皇帝冯跋假惺惺地下诏说:“昔高祖为义帝举哀,天下归其仁。吾与高云义则君臣,恩踰兄弟。其以礼葬云及其妻子,立云庙于韭町,置园邑二十家,四时供荐。”说白了,就是找块靠近田间小路的韭菜地,一埋了之。

  对像慕容盛、慕容熙、高云这种在政变中被杀、非寿终正寝的皇帝,未被弃尸荒野,任野狗分吃,就算万幸了,企盼继任者为其大修陵墓、墓填重宝,无异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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